「說到新化,我就想到我母親。」今年95歲的宜仁揚牧師說。
宜仁揚的父親宜朝清,曾是台南新化山區岡林教會的牧者,37歲因病驟逝,由母親撐起家庭;宜仁揚也受惠於新化教會,是該教會栽培的第一位牧師──母親及故鄉教會,是他生命開花結果最重要的土壤。
宜仁揚曾贈送一台1905出品的「YAMAHA古風琴」給新化教會,記念設教百周年;今(2023)年母親節前夕,他帶團回鄉,《彌賽亞.歌劇精選──獻給故鄉的媽媽》是「臺北歌劇合唱團」第一次到新化演出。
不認識父親的遺腹子,由母親含淚帶大
「說到我的家庭,實在很傷心的… 」宜仁揚牧師回憶道。
父親宜朝清,當時甫上任新化山區岡林教會沒幾天,就因一次探望生病的親戚,而被傳染,送往市區治療後不久,安息主懷。母親得知消息時,正身懷六甲,三個月後(1929年7月22日)宜仁揚出世,於新化教會接受嬰兒洗。
宜仁揚有三個哥哥、兩個姐姐,父親離世後,家庭陷入困境,就讀長榮中學的大哥休了學、改作學徒,姐姐們也退學、至日本家庭工作,母親則帶著三個年幼孩子、在家從事裁縫,時常邊縫紉,邊流著眼淚唱歌。
戰時軍機轟炸,倚靠神度過一個又一個險境
宜仁揚在16歲時,前往嘉義工學校讀書,二次世界大戰期間,政府盼年輕人儘快受訓進軍隊;一年後,他便前往高雄岡山機場,在近萬人的工廠中,負責修飛機。
一天早上,高空出現盟軍戰鬥機,日軍發高射炮搆不到,後來戰鬥機低空飛行,因情況前所未見,宜仁揚趕緊拿起竹編的畚箕,邊遮掩、邊向外觀察。
沒多久,戰鬥機開始轟炸,很快地,宜仁揚看到三部裝載見血屍體的貨車,深感打仗真是可怕,他嚇得趕緊跑進防空洞裡、不住地禱告。
此時,內心出現清晰引導:「你要離開這個防空洞,到隔壁工廠裡邊的防空洞去。」他順服地跑起來、躲進隔壁防空洞,不一會兒,原所在的防空洞「碰!」一聲,被炸毀。「然後再到第三個、第二個又被轟炸。」他回憶,上帝一處接著一處,帶著他脫離險境!
約莫下午四、五點時,許多人跑進工廠裡的變電所,人們在裡頭哭泣著;天色漸暗,廣播聲傳來:幾歲以下及進工廠幾個月以下的,可以回家去…。
宜仁揚是其中之一,他趕緊跑到岡山火車站,然火車內、車頂都塞滿了人,正不知所措時,剛好遇上同鄉,便跟著走了一晚,到家時已是日出,他看到媽媽時叫了一聲,隨即回房倒頭大睡,一覺醒來已是夜晚。
因神的恩典,宜仁揚在戰亂裡重生。他說:「回到新化之後,我就很認真的去教會。」信仰受劉華義牧師造就,同時跟著劉師母(吳秀惠)學習彈風琴。
恩上加恩音樂薰陶,恩賜磨亮發光
日治時期的新化地區,鋼琴數量只有2台。
「連我們學校裡一部都沒有。」宜仁揚回憶,小學時、老師教唱,必須帶學生外出,前往有鋼琴、卻沒有椅子的禮堂,大家站著練習,彈了一小時後,個個東倒西歪,從頭到尾,惟宜仁揚站得挺直。
「我的音樂(能力)啊,就從那裡開始。」他說。
戰後,新化教會的梁炳元長老,每週都開放家庭,讓對音樂有興趣的年輕人來家裡、聆賞黑膠唱片,富有音樂素養的梁炳元,也向青年們講解曲子。對音樂極有興趣的劉華義牧師,也組織了詩班。
自1948到1964年,新化及新豐區教會每年舉行「聖歌隊聯合合唱會」,從起初4間到20間教會,共歷17屆。
新化教會出身的第一位牧師
20歲時,宜仁揚受劉華義牧師推薦,前往台灣神學院就讀,畢業後,又因同學介紹、來到路德宗神學院裝備;之後曾在新店、松山、宜蘭與大甲等地牧會。
宜仁揚的音樂恩賜被磨亮,成為了造就教會的器皿,他感謝神:「都非常符合當時教會的需要。」自己也在各處帶領青年組織詩班。
當時,路德會曾經營一個廣播節目《主臨外邦》,起初,都是付錢外請詩班錄歌;宜仁揚擔任指揮後,成立廣播用的詩班,由於報酬佳、且不限定成員背景,參與者並不少。
幾年後,臺北市交響樂團為演出歌劇而向外招生,宜仁揚前往應試被錄取,並認識了曾道雄老師;1979年時,宜仁揚創辦了「臺北歌劇合唱團」,由曾道雄出任指揮,合唱團長年於路德會迦南堂練習。
「我們就在那裡練了幾十年了。我從那時候到現在,都沒有休息過。我現在95歲啦,也是跟他們在一起唱。」近年,他已交棒團長一職。
歌劇合唱團不隸屬於教會,卻深富基督信仰內涵
「臺北歌劇合唱團」非隸屬於教會,團員也並非全數是基督徒,然演出前,指揮不時會請宜仁揚祝福禱告,所練曲目也多富基督信仰的文化內涵,例如:《彌賽亞》、《掃羅王》、《以利亞》、《六大神劇》等。
許多成員從創團參與至今,團隊文化溫馨,宜仁揚說:「他們都叫我牧師,不叫我團長,我現在年齡這麼大了,要拿拐子走路,很多人看到我一動,馬上就來(幫忙)…他們對我非常尊敬啊,我也非常感謝他們。」
某對70多歲的夫妻,每次練習前,都帶晚餐給宜仁揚,令其很是感念;也有許多人願意接送他練唱。「我真的非常感謝,基督徒的一個(文化)基礎,在那非基督徒的團體裡…很自然的形成這樣的風氣。」
團練遇到問題,大夥兒就邀請宜仁揚禱告,有時也向他請教曲目的聖經背景及內涵,宜仁揚即發揮所學、講解聖經;練到95歲的他,也一再用心於背誦、練唱,與人配合無間,信仰力量自然流露,團員們皆與有榮焉。
「真的要感謝上帝了!」他說。
沒有想到的演出:回新化「獻給故鄉的媽媽」
今(2023)年5月6日午後3點,臺北歌劇合唱團即將於新化演藝廳演出《彌賽亞.歌劇精選──獻給故鄉的媽媽》;宜仁揚說:「我沒有想到,我們的團會回到新化演出,這是很不容易的。」
因歌劇團演出所費不貲,然許多團員都滿心期待拜訪宜仁揚的故鄉,宜仁揚也相當感謝「新化教會歷史館」負責人康文榮弟兄,用心來往、促成此事。
宜仁揚並非常感謝指揮曾道雄(2011年國家文藝獎得獎人),其所訂題目「獻給故鄉的媽媽」,深深觸動自己。
「說到新化,我就想到我母親…真的把我的心都挖出來了啊…我一輩子都不認識我的爸爸…可說是媽媽把我帶大的。」宜仁揚說。
《彌賽亞.歌劇精選──獻給故鄉的媽媽》既是「臺北歌劇合唱團」第一次來新化演出,所呈現的內容,對團員也是新鮮嘗試。
宜仁揚禱告
親愛的天父上帝,非常感謝祢,我們新化教會雖然是一個鄉下教會,但是沒有想到,其中有祢的旨意,讓我這個小人物,能夠在台灣帶歌劇合唱團…求上帝讓很多人慢慢的看到,祢在我們中間,一直帶領。
上帝我們感謝祢,讓我們有機會到新化,如果不是上帝在我們中間,沒有哪一個人能夠完成這樣大的事…讓我們所有的人,都能夠同心合力地到新化來,作見證來榮耀祢,願祢感動聽的人…上帝求祢與我們同在…讓一切能夠榮耀祢。
我們就這樣向祢祈求,願上帝祢祝福。禱告奉主耶穌基督的聖名,阿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