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一個沒有準備好為了什麼而死的人，還沒有準備好迎接人生。」 -馬丁路德．金恩(Martin Luther King)

疫情蔓延下，正在台北就讀大學的兒子，因著改為線上教學而打包行李回家，讓我和他有了這段意外的約會時間。我和他討論之後，各選了一本書，每週彈性地有二到三次父子共讀時光，在這樣輪流讀書報告的過程中，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收穫。

 

那天輪到我讀這個故事，讓我深深地被觸動。

 

1939年9月1日凌晨，德軍突襲波蘭，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。英國不久後開始派兵橫渡英吉利海峽，幫助法國對抗德軍。

 

1940年5月10日清晨，德軍在136個師、3,000多輛戰車引導下繞過馬其諾防線，僅十餘天時間，德國裝甲部隊就穿越曾被視為戰車無法通過之崎嶇森林阿登山區，橫貫法國大陸，直擊英吉利海峽岸邊。

 

5月27日，比利時軍隊投降，40萬名英法聯軍開始全部集中向敦克爾克 (Dunkirk) 這個臨海城市撤退，西面的英吉利海峽成為聯軍絕處逢生，逃脫圍困的唯一機會。

 

問題是: 敦克爾克的海灣因崎嶇淺灘，讓大型船隻容易擱淺而出名。加上德國空軍猛烈轟炸敦克爾克，將港口炸成廢墟，阻止聯軍撤退，英國海軍軍艦由於吃水深，無法靠近海灘，撤退速度較慢，5月27日只撤出了7,000多人，英國最樂觀的估計是，只能夠將45,000名部隊在德軍佔領海灘區前成功撤出，然而以第一天的作業效率來看，英國要40天才能將所有的人員撤離。

（圖／劉銘恩醫師 提供）

 

德國透過佔上風的空軍，空飄上面的這份心戰喊話文宣到敦克爾克的英軍: 「你們已被圍困! 投降才能苟活!」如果你是正被圍困的英軍，讀到這樣的文字時，你心裡作何感想?

 

加密的通信方式已被破解，英軍只能透過僅存配備“摩斯電碼(morse code)”，通過英吉利海峽電告倫敦。內容只有這幾個字:

 

“But if Not!"  (即或不然)

 

你會如何解讀這幾個字?

還好倫敦總部還有人熟悉聖經。所以他們知道，這幾個字其實出自舊約聖經，但以理書3:16-18:

 

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造了一個金像，全國人民是否向金像跪拜，成了效忠或背叛的分界點。他向三位敬畏上帝，不願向金像跪拜的三位猶太人：沙得拉、米煞、亞伯尼歌發出最後通牒：

 

「你們…若俯伏敬拜我所造的像，卻還可以；若不敬拜，必立時扔在烈火的窯中，有何神能救你們脫離我手呢？」

（圖／劉銘恩醫師 提供）

 

豈料他們三人的回答竟是：

 

「尼布甲尼撒啊，這件事我們不必回答你；即便如此，我們所事奉的　神能將我們從烈火的窯中救出來。王啊，他也必救我們脫離你的手；即或不然（but if not），王啊，你當知道我們決不事奉你的神，也不敬拜你所立的金像。」

 

But if not，這幾個簡單的字，也道出了被圍困英軍的處境與決心:

 

「我們危在旦夕。我們明白脫困需要奇蹟，但即使結果不是我們所期待的，我們已決定，無論有何遭遇，絕不向威脅我們的敵人低頭！」

 

這是一個偉大信心的宣告，一個堅定意志下的勇氣，也是一種信賴承諾的立場表達!

 

幾天之後，英國在軍艦不足的窘境下，徵召了漁船，商船，遊艇和泰晤士河渡輪等八百多艘的船隻協助下，在槍林彈雨的混亂中，成功撤離了三十三萬八千名英法士兵。信心的堅持與回應，成就了戰爭史上絕無僅有的「敦克爾克奇蹟」。

（圖／劉銘恩醫師 提供）

即或不然的信心，包含了兩個部分：

 

一是先相信上帝已垂聽禱告，且在全能的上帝絕無難成的事（很多時候我們看似有禱告，但是心裡卻沒有全然信靠上帝會應允！） ﹔

 

第二部分則是，對自己的信心加上上帝主權的但書（即使上帝沒有照我的禱告成就，祂仍然掌權，且有我尚未明白的美意！）

 

「即或不然」代表了我們生命中，無論如何都會堅持下去的那個明確範圍：如果任何事物挑戰上帝的全知與美善，我仍然信靠祂到底！不需要我再講什麼理由! 這就是我的信念！

 

所以如果你問我：

在瘟疫蔓延中，我會不會不小心染疫？我的答案是：盡力做好準備保護自己！But if not…

 

打疫苗，我會不會有意外的風險？我的答案是：評估後安心接種吧！But if not…

 

疫情再這樣下去，我會不會失去工作？我的答案是：全心全力尋找可能的出路！But if not…

 

詩篇中，這篇直接關聯到瘟疫的禱告詞，其實不也正是「即或不然」的信心宣告:

 

 (詩91:1-2, 5-6)

住在至高者隱密處的，必住在全能者的蔭下。

我要論到耶和華說：祂是我的避難所，是我的山寨，是我的　神，是我所倚靠的。

你必不怕黑夜的驚駭，或是白日飛的箭，也不怕黑夜行的瘟疫，或是午間滅人的毒病。

 

詩人提醒我們﹔無論是看不見的危險（黑夜的驚駭），看得見的攻擊（白日飛的箭），隨時隨地無從預防的侵襲（黑夜行的瘟疫），或是已預防仍發生的傷害（午間滅人的毒病），都要相信全能的神必保護我們！即使我們已預防仍發生傷害，但我們仍在上帝的手中！這是劃出界線，即或不然的信心揚帆！

 

如果你問我，怎樣在恐懼蔓延的時刻，滋長出「即或不然」的信心呢？詩篇的作者也給了我們提示：

 

(詩91:7, 14)

雖有千人仆倒在你旁邊，萬人仆倒在你右邊，這災卻不得臨近你。

神說：因為他專心愛我，我就要搭救他；因為他知道我的名，我要把他安置在高處。

 

作為一個常常接到緊急求救電話，就要啟動團隊緊急救援的心臟科醫師，這段經文好像在問我說：

 

「當你面對危急時刻，誰在on call準備來救你？」

 

這個答案很簡單，「即或不然」的信心要能夠孕育長大，需要有這三個條件：

1. 你住誰那裏？(意思是：誰能夠保護你？) 所以我必須住在至高者隱密處！

2. 你專心愛誰？ (意思是：誰懂你的需要？)所以要成為搭救者的眼中，那個真正專心愛我的人！

3. 你知誰的名？ (意思是：叫名字祂會回！) 所以要成為將我們安置在高處的上帝口中，稱許為知道我的名的人！

 

你住誰那裏？你專心愛誰？你知誰的名？每天，我都這麼問自己，好澆灌我的信心茁壯成長。

（圖／劉銘恩醫師 提供）

 

幾天前老婆開車載我上班，在我準備踏進醫院前，她用疼惜的眼光看著我，溫柔地問我:

 

「今天確診者又多了好多…，你會害怕嗎？」

 

我心底真的只浮現這個簡單，卻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答案：

 

But if not!

 

希望，這也是你的答案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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